cba比赛直播

哨声响起之前

屏幕暗着，解说员的声音却已穿透黑暗：“各位观众，欢迎收看CBA比赛直播……” 这声音像一把钥匙，拧开了某个隐秘的开关。我忽然想起，上一次完整看完一场直播，已是三年前。那时父亲还在，我们并排坐着，中间隔着一碗他炒得喷香的花生米。

比赛开始了。肌肉的碰撞声、球鞋摩擦地板的尖啸、教练焦灼的呼喊，通过扬声器涌出，填满客厅。但我看见的，却是另一个画面。我看见二十年前，老式显像管电视机前，父亲指着屏幕上一个飞奔的身影，对我说：“看，这就是体育。不到最后一秒，输赢都不算数。” 那时的我太小，只记得他眼中有一簇光，亮得灼人。

如今，我独自面对这方荧屏。现代转播技术如此发达，多机位、慢镜头、数据环绕，将赛场每一寸肌理都解剖给我看。可我却觉得，自己离那个滚烫的、父亲口中的“体育”，越来越远。直到第四节最后两分钟，比分胶着。一次关键的暂停后，镜头无意扫过客队替补席末端。一个年轻球员，在全世界都可能忽略的角落，正死死攥着毛巾，紧咬下唇，盯着场上，眼神滚烫，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也投掷进去。那一刻，所有华丽的转播技巧都褪去了。我猛地坐直身体——我认出了那眼神。那和父亲眼中，曾令我费解又着迷的光，一模一样。

终场哨响，赢家欢呼。我关掉电视，寂静轰然回归。但我心里，有一小块地方被那陌生的眼神永久地烫伤了。我终于有点明白，父亲想让我看的，或许从来不是计分板上的数字。而是在注定流逝的时间洪流里，总有人愿意为一件“未定之事”，押上全部的尊严与热爱。那哨声响起之前的全部等待、颤抖与凝视，才是体育穿越时光，直抵人心的真正原因。

窗外夜色沉沉，我仿佛听见父亲在说：“看，这就是体育。” 这一次，我好像终于看见了。